阿九

间歇性填坑障碍

【豆腐丝】Lost stars 01 (医务AU)

一个极其慢热的医务AU

急诊医生罗伊斯和心外科医生莱万

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破镜重圆,老男人的恋爱故事

基本医学常识和构架由多部美剧融合而成

年代跨度久远且充满为了剧情而硬扯的bug

一切为了谈恋爱服务,没有特别标注的人物关系全是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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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斯一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就看见胡梅尔斯正在用他那只没有扭伤的右手疯狂地捶打着放在角落里的咖啡机。他们昨天晚上一起接诊了一位喝的太多睡死在社区公园里的拳击手,从当下的情况来看,很显然他没有想好好配合的意思。


“该死的护士,又把我们的咖啡喝光了!”胡梅尔斯小心翼翼的用左手端着一个杯口大到可以洗脸的马克杯,低吼道,“作为一群兢兢业业,治病救人的急诊医生,我们在忍受了30多个小时的轮值后连一口泥巴汤都喝不上吗?”


“橱柜里还有滤纸,我来泡,”说话的是三天前才来急诊室实习的医学生贝林,“这也没什么困难的。”


“我刚刚在分诊台那里就能听见你在嚎,”罗伊斯瞥了胡梅尔斯一眼,又冲贝林安抚似的笑笑,然后他转身走过去,踹了踹瘫倒在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布兰特,“每日一课,贝林,不要学他,千万别得罪护士。他们不一定每次都能帮上大忙,但相信我,他们不开心的时候完全不介意帮点儿倒忙。”


又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晚班,罗伊斯跟撒旦抢了一个冠心病发作的老太太,一个脑梗发作的小老头,然后缝了三个胳膊五条腿,还看了十几号的发烧拉肚子。没有火灾,没有车祸,没大规模的食物中毒,天气还没转冷,流感患者也不多,可他还是分明地觉得疲惫。这种倦怠感是从上周开始的,隐隐约约笼罩在他的四周。


严格意义上讲,罗伊斯并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尽管他能在手术台上用云流水般的动作,干净利落的打开病人的腹腔。当然,这不是说他信奉某种宗教或者神秘力量,他只是偶尔会觉察出一些即将发生的危险——比如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疲惫,没法消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他感觉自己是一只寄居于灯塔的海鸟,在午夜漆黑的风中嗅到了一股雨水的味道。


这样想着,罗伊斯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而这个微小的反应没能逃过共事多年老友的眼睛。


他大概是累到了,胡梅尔斯想,是时候给大家找点八卦乐子来提振士气。于是他主动侧过身去,让出空间给贝林去捣鼓那台空空如也的咖啡机,然后走到房间中间,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你们听说了吗?”胡梅尔斯酝酿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马克杯,“四楼要来一位新的外科医生了。”


“神外吗?”出人意外的,率先接话的居然是实习医生哈兰德,一位身材高大能顶三个保安用的急诊宝贵人才。此刻他正坐在角落的桌子旁,对着一根猪蹄练习着缝合,说话间,手上的动作是一点儿没耽搁,“之前在神外轮岗的时候,从没听德布劳内医生说有他们那里有职位空缺。”


“应该是心外,”刚刚被罗伊斯从美梦中踹醒的布兰特也加入了这场讨论。他慢慢坐起来,揉着因为休息不足而酸痛的腰椎。他脑头还有点儿晕,声音也略显沉闷,“凯说上周五去医务院长办公室交报告没见到人,秘书说他是在和心外科新来的医生共进午餐。”


“那就应该是了,”胡梅尔斯打了个响指,又把话头接了过来,“马里奥也说上周五在食堂,看见医务院长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在食堂吃饭。”


话说到这里,又断了。没人再接话,毕竟这话题太过于正经和无趣。罗伊斯两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刚才的内容有没有听见;贝林专心致志地应付着眼前的咖啡机,但貌似还没有什么实际的成果;哈兰德不为所动地打好一个结,又给猪蹄翻了个面;布兰特把屁股挪到另外一个沙发,准备再次起航重返梦乡。


眼见气氛又要冷下去,胡梅尔斯只能赶紧再接上几句,尝试挽救这场惨淡的谈话:“马里奥还说,那人看着挺高挺壮的,而且衣服也价格不菲。”


噗嗤一声,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奇怪的笑点,布兰特突然笑了:“你这说话的语气,”他翻身去,在沙发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放松自己的腰椎,冲着仍在放空的罗伊斯点了点手指,“怎么这么像春心荡漾的女子高中生,在课间跟自己最亲近的闺蜜八卦新进球队的酷帅转学生。”


“有什么区别吗?”胡梅尔斯眉毛一挑,“若论情感生活的丰富程度,在座诸位还真不如高中女生呢。”


“尤里安,赶紧配合他一下,不然他的八卦之心要胎死腹中了,”罗伊斯也被布兰特的说法逗乐了,他揉搓着自己的脸,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小冰箱旁边蹲下。暖黄色的光映在他脸上,在眼睫下面印出一小扇阴影“小心他今天晚上再小鹿乱撞,睡不好觉。”


“不过能在咱院的心外挂副主任医师的头衔儿,这年龄肯定不小了,”罗伊斯说着话的功夫,身手敏捷地从冰箱的角落里扒翻出一个结了一层冰碴的鸡蛋火腿三明治,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有人认领吗?”环顾四周,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顺手丢进了微波炉里面,“读书的时候早恋,属你跑得快;现在工作了,忘年恋也不甘拖后,简直我辈楷模。”


“这叫人老心不老,”布兰特跟着再补一刀,“不过对方要是真有钱,我也可以昧着良心给你送上真挚的祝福。毕竟没有金钱的爱情是不牢固的,宝贝儿,嫁个好人家,能少奋斗十年。”说完这话,他扭着身子撅起嘴,眉飞色舞地给胡梅尔斯送上飞吻一枚。



“你就承认你还是爱我吧!”胡梅尔斯倒是欣然接受也不扭捏,哈哈大笑了两声,这才是他的急诊室的同僚们,鲜活的,快乐的同僚们,见惯了生死离别还能对生活调笑的同僚们,“你别说,就马里奥说话那意思,那人应该挺有钱的。”


“多有钱?”


“十万欧一只的手表。”


“哇塞。”


“五千欧一件的外套”


“啧啧。”


“一千欧一件的衬衫”


“哎呀,你说的我都心动了。”


罗伊斯靠在料理台上,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地闹腾着,一口一口地吞下刚刚热好的三明治。


味道还行,没坏,就是放的时间太长,口感差了些。罗伊斯慢慢地吃,慢慢地想,修理好咖啡机又换完滤纸的贝林拿着两杯咖啡从他身边走过,递了一杯给他。


“他们总是这样吗?我是说……”贝林转过身去,把另外一杯咖啡放到哈兰德面前,又回过头来问罗伊斯,“关系这样要好。”


“谢谢,”罗伊斯就着咖啡又咽下一口面包,他仿佛是看出了贝林的羡慕亦或是担忧,缓缓地安慰道,“是的,急诊室就是这样的。等你在这里轮上大半年的岗,你也会融入其中的。”


“不闹了,说正经的,我是真地觉得,那人应该挺有钱的,”嘻嘻哈哈地闹了一会儿,胡梅尔斯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听心外的护士长说,他是从BR跳槽过来的,那儿的薪水呢,出了名的高,反正咱们一吃政府拨款的公立医院可完全比不了。”


BR,这个名字勾起了罗伊斯一些不怎么美妙的回忆。大约是四五年前,他对糟心的事情素来不上心,罗伊斯在一次关于急诊医疗规范化流程管理的研讨会上,见过一位来自BR的高级合伙人。对方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了他的信息,对他出色的医疗技术很感兴趣,并大加赞赏,夸他是个直觉敏锐的医生,前途无量。尽管来人的态度真诚,言语热切,罗伊斯却对他嘴里时不时漏出来的瑞士滑雪,巴拿马晒太阳感到莫名的反胃。


“一个苦哈哈在医学院熬出头的医生放着百万年薪不要,自愿跑到公立医院来消费降级,是在想什么呢?总不能是良心发现,道德飞升,义务扶贫的吧。”


“这咱们就不清楚了,也许是钱赚得多了烧得难受,想换个赛道。”


“换什么赛道?一天五台手术连轴转的猝死赛道?再说了,钱这种东西,哪有人会嫌少。”


“有人要钱,有人要名。BR服务高端客户,私人定制医疗做得好,薪水高那是正常的。可要说做学术,那就得用大量的一线病例去堆,而这是和公立医院比不了的,”罗伊斯喝干净最后一滴咖啡,把纸杯捏成了一个团儿扔进垃圾桶,淡淡地问了句,“话说回来,那人多大了。”


“反正听那帮护士的意思,怎么也得是四五十岁了。”


“哦。”罗伊斯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布兰特眼珠子一转,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古怪:“怎么的,难道你也动心了?可别啊,万一将来传出去,我院急诊,两名主治医生为情所困,因爱生恨,血溅抢救室,得被人笑死。”


“话说四五十岁的心外副主任医师,还有单身的吗?”哈兰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缝好了猪蹄的另一面,也捧着咖啡过来凑热闹。他到底是个大男孩,爱工作不假,爱八卦也是真,而且他的志愿去外科深造,早晚得跟那人打个照面。


“这剧情可真够刺激的,”贝林也满脸莫名的兴奋,好像在看什么肥皂真人秀的直播,“不过他要真是有家室,从BR辞职跑公立医院来,家里得闹的,说不定得分。”


布兰特赶紧宣布:“说得很对,分了就是还是单身!”


“你当初就不该读医学院,花钱又多,干活又累,”罗伊斯吃饱喝足有了力气,听他们天南海北地跑火车,心情开始自动多云转晴。为表奖励,他照着布兰特的后脑勺就是一记亲切的巴掌,“要是读了文学院,这会儿该拿诺贝尔奖了。”


“谁叫你问那么详细的……”


又是一个巴掌落在后脑上,罗伊斯还贴心的再度附赠白眼一个:“院里技术扎实的心外医生,能供急诊使劲儿折腾的,就那么几个。搞好关系,以后值夜再碰上开心的大手术好摇人。托尼走了有段时间了,克洛泽主任也该退了。”


“还是马尔科看得长远,”胡梅尔斯装模作样地点头表示赞同,他踱步回到吧台前,把杯子塞到咖啡机的下面“所有的工作关系,说到底,还是人际关系。关系好,工作就好展开。这周三的例会我正好去跟那人接触接触,刺探一下军情。”


“祝你顺利!”罗伊斯也学他,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可别真把自己折进去了,那我会心碎的。”


“我可去你的吧,”胡梅尔斯笑骂道,“哎?怎么咖啡又没了。”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胡梅尔斯的作战计划彻底扑了空。为了占据有利地形进行侦查,他去开会前特地跑了趟影像学实验室,逼着哈弗茨给急诊加塞了四个单子,这样他便能心无旁骛地投身战斗之中,可当他到了大堂,才发现会场里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只有病理科的雷纳藏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躲清静。


“人呢?”胡梅尔斯左看看右看看,扭过头去问雷纳。


“哪里有人?”雷纳手里捏着一个贴的花花绿绿的PSP,正打得上头。


“今天不是周三要开例会的吗?”


“哦,那个啊,早就通知取消了,你是从来不看院内通知的吗?”


“什么时候?”


“周一中午就通知了,州议员今天过来给一个慈善项目揭牌,第四频道全程直播,科室的领导们全都去陪场子了。”


“Oh,Fuck。”胡梅尔斯这才想起来,周一中午的时候他好像确实收到过一条院内短信,不过他那个时候正忙着给抢救室里的病人电击除颤。


“嘿,嘿,嘿,我记得你们急诊医生不是最恨这种例会的吗?一个是你,一个是罗伊斯,让你们开个会和要人命一样。”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院里来了新人,想借这个机会见见。”胡梅尔斯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告辞。


“你说的是心外科新来的那位医生吧,”雷纳的眼睛还黏在游戏屏幕上,花花绿绿的音符飞速闪过,他的两个大拇指也飞速地按动着“昨天下班时候,还在停车场见过,打了个招呼。”


“人怎么样?”


“挺高的,看着年纪也就四五十多,”差点儿全连,一心两用还是很难把这古董游戏完美通关,雷纳叹了口气,把游戏屏幕倒扣在小桌板上,抬头迎上胡梅尔斯求知若渴的目光,“说话还算和善,其他不清楚。应该挺有钱的,车开的是保时捷,就泊在9号停车位上。”


医院的车位有限,分给员工的更是寥寥无几,拥有一个固定车位,往往代表了在医院的声望和地位。罗伊斯熬了十来年,才因为拿了市民评选的十佳医务工作者的奖项, 被分配到一个11号车位,而这位新来的医生,还没展现出任何的超人的能力,就获得领导的青眼,着实让人好奇。


“对了,他说话有点口音,好像不是德国人,”稍加思索,雷纳又补充道,“他的姓氏也挺长的。”


就像那些老掉牙的恐怖电影一样,伴随着一股诡异的背景音效,胡梅尔斯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之前在休息室跟罗伊斯闲聊的时候,他得到的信息太少,只知道来的是个心外科医生,因此也就没往这方面上想,况且四五十岁的年龄也对不上。这些年在BR干过的医生太多了,特别是效益最好的那阵子,他自己也在那里短暂的待过。他走的时候,那人还在,而且后来跟前同事喝酒聊天才知道他最后去了西班牙的一所医院。


“莱万多夫斯基,”胡梅尔斯语气凝重地从牙齿缝里吐出几个音节,他不太想提起这个名字,暗地里祈祷千万别是这个名字,“我说那人的姓氏是不是莱万多夫斯基?”


“哎?”雷纳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胡梅尔斯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堪,也不好多意思问,只能顺着说,“好像是,对,就是这个姓氏。”


从大堂出来后,胡梅尔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四楼的候诊大厅。写着心外科的红色的标志牌就在走廊正中央挂着—那是一颗被剖开的血淋淋的心脏。他过去从未觉得这个LOGO看着让人生厌,如今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走廊两侧的某个诊室里,坐着一位古怪的故人,让他的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样般。


莱万多夫斯基,全名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的著名心外科医生是胡梅尔斯这一辈子都不想主动提起的一个的名字。这并不是说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血海深仇需要相互偿还。这段故事的起点,明明是个烂俗无趣的校园青春连续剧,最终却在时光列车的滚滚车轮下,被碾得面目全非。


故事的主角可能让很多人意外,不是胡梅尔斯,而是罗伊斯和莱万。十三年前,他们一起在医院的急诊并肩作战,罗伊斯在当时还是只是个菜鸟实习医生,被安排到来院里轮岗,而莱万则已经毕业,刚当医院急诊外科的住院医生。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忙碌且充实的两年,随后就是意料之中的分别。莱万拿到BR的Offer决定去当一名私人诊所的医生,而罗伊斯和胡梅尔斯则决定留下来,成为一名急诊大夫。这场分别并没有太多的戏剧性,他们彼此都清楚且尊重对方的选择,甚至在莱万走时,罗伊斯还一度给他张罗了一场极其盛大的告别仪式。


如果时间就这样安静祥和地流下去,他们之间就会变成像 所有因为离别而渐渐疏远的普通朋友那样——在节假日的时候送上短信问候,其他时间都躺在社交死人的列表之上。彬彬有礼的,风度翩翩的,或许在某个地点他们会再度相逢,彼此之说些含混的不轻的寒暄用语,相互惊讶你怎么胖了几斤,你怎么长了白发,再吃上一顿没有必要的晚餐,最后彻底消失在对方的生活之中,然而生活在一些微末之处还是跟他们开了玩笑,莱万走后没多久,胡梅尔斯也接受了BR的Offer离开了州立综合医院的急诊。他们在异乡又成了同僚,但话变得很少,似乎没有了罗伊斯的存在,莱万也没了说话的欲望。在这期间,他们偶尔还会交谈,客气,礼貌,周到,虽没有往日的亲近,多少还能从语气和语调中拼凑出,往日旧友的亲密面貌。


胡梅尔斯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池,他在BR待得并不顺心,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又找人托关系回到了州立综合医院的急诊室。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在某一年的平安夜聚餐,他跟新来的年轻人讲起自己刚入院做牛做马的血泪时光,不可避免提到了自己跟莱万如何在三十分钟内给十八个病人做完肛门指检的惨痛历史。尽管当时的场面一切如常,他却清楚地记得,原本还在前一秒笑得东倒西歪的罗伊斯,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突然变冷的目光。


他不清楚这十一年间,罗伊斯和莱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查明的线索。他们在一起实习的那两年,毫无疑问是愉快的,在莱万离开后,他们保持了一小段时间的联络,去外地出差碰到,还会吃个便饭,然而,随着时间的飞逝,一年又一年,不知道在哪个节点上,罗伊斯似乎凭空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里生出了一颗小小的,幽幽的藤,它汲取着名为冷漠的养料疯狂生长,攀着金发青年的跳动地心,在风里不紧不慢地招摇。


胡梅尔斯不止一次在急诊的前台看到莱万寄给自己和罗伊斯的圣诞贺卡,给自己的那份通常是当年德国邮局发行的纪念卡,而给罗伊斯的那份则是冲洗出来的,来自的波兰的风景照,每年一张,从不重样。三年前的罗伊斯会平静的收下,然后和那些银行账单,汽车罚单一道塞进抽屉的最底层,最后在某个部门大扫除的午后统统扔进医院后门的垃圾桶,而三年后,他们谁也都没能再收到那个波兰人的亲手寄送的明信片。


其实他不止一次猜测,在这十一年间,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些,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没有什么可能。一周7天,90个工时的值班,罗伊斯几乎住在了急诊室里,他没什么闲暇时间去打多余电话发多余的短信,更别提买张机票去陌生的城市见那个人。胡梅尔斯推测不出这其中的波折,他只能看到一个冰冷残酷的结果:大学时代情感深厚的两位年轻医生,在职业生涯的中段开始无端地要把对方当成嵌入自己身体的异物,然后硬生生地连带着骨血,将对方撕扯而出。


眼下,胡梅尔斯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罗伊斯呢?他的第一反应是逃不过,总得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站在走廊尽头,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病人们疲惫挣扎的面容和医生匆忙的脚步,他似乎在匆匆走过的几抹白色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没有喊出那个名字,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候。


今年冬天会很冷,天气预报说寒潮会来的更早一点。


人性难免会心怀侥幸,胡梅尔斯也是俗人,也是这样。他哈了一口气,似乎看见白色的水雾从鼻尖升起又化为无形融进寒意之中。医院这么大,不一定会碰上的,医院的科室很多,医生也很多,等他们退休都未必能认全。再退一步讲,大不了以后的例会都是自己去开,病人转运都是自己去谈,罗伊斯不需要知道莱万的存在,也没有必要知道莱万的存在,更别提他压根儿不想知道莱万的存在。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与他胡梅尔斯无关。


多年后,当胡梅尔斯回想起自己在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做出的决定,他懊恼悔恨得只想给自己一个爽脆利索的大嘴巴子。


整理好心情的胡梅尔斯飞快地返回了急诊室,在候诊大厅的入口,他看见罗伊斯轻车熟路地翘开自动售货机的出货口,掏出一块巧克力夹心棒。


“会开完了,怎么这么快?”罗伊斯虚张声势地瞪了一眼跟在身后,目睹他暴力破解零食机全过的男孩,并试图警告对方不要模仿,“你脸色难看得怎么跟刚在神内查过房一样?”


“没事儿,热的,”胡梅尔斯意思意思用手扇了扇脖颈边儿上根本不存在的热气,“会议取消了,这次没开,下次还是我去。”


罗伊斯没心没肺惯了,也不多想,他用牙齿狠狠地咬着巧克力棒的紫色外皮,嘟嘟囔囔:“这是你自己说的,别反悔啊。”说完就一蹦一跳地跑到分诊台整理病历去了。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重逢来的会那么的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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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字别字待捉,先溜了

太久没写东西了,复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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