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

间歇性填坑障碍

【豆腐丝】Lost stars(03)

03


一个破镜重圆的医务AU

急诊医生罗伊斯/心外科医生莱万


莱万多夫斯基的一生都在追逐,追逐更多的金钱,更高的声望,以及更先进的医术。完美是上帝的造物,凡人只追求卓越,而身为凡人的莱万所向往的那份卓越,必然是距离上帝最近的。


这正是他忍受着毒辣的太阳光,驱车赶到马德里跟托尼·克罗斯共进午餐的原因——不久前,莱万于不经意间从一位同行的闲谈中得知,这位曾在北威州的州立综合医院任心外科主治医生的旧友,如今已经改换门厅,栖身于马德里皇家医院。


这意味着,州立综合医院心外科主治医师的岗位现已空缺,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可靠的信源则向他告知,同科室的主任医生克洛泽似乎也有了隐退的迹象。


“你我之间,场面话什么的就全免了吧,”克罗斯冲他摇了摇手指,跟侍者点了一杯咖啡,他在同侪之间素来享有心直口快的美名,“以咱们之间如此浅薄的交情,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旧好叙的。”


克罗斯懒得打圆场,莱万自然也就不用再花多余的口舌跟他绕。和聪明人谈话就是有这点好,只要能痛快的舍弃无谓的尊严,变能省去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我想跟你要封推荐信,”莱万开门见山地说,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丁点儿求人办事的味道,“听说你从州立综合医院的心外科离职之后,那里的职位一直处于空缺,而我正在申请那个职位。”


“你什么时候对公立医院的工作感兴趣了?”克罗斯的眉毛挑得老高,他面无表情地在莱万脸上扫视了一圈,“对于每一次跳槽都能拿更高薪水的外科医生来说,这可是真是前所未有的新鲜。”


“钱只是我选择每一份工作时,考虑的一部分,”莱万摊摊手,“以前这部分占比或许很大,但现在不一样了,毕竟事情总是在变的。”


“但人性很少改变,或者说贪婪。”克罗斯一脸“你饶了我吧”的表情,一针见血地评论。


“我不否认这一点,”莱万默认了,他没有在这一点上继续跟克罗斯争辩,他不介意自己被当成恶人,恶人总好过庸人,“勇敢的人会因此变得更好,我想你同样作为一个时刻寻求改变的杰出医生,应该理解这有多重要。”


“多向我展示一下你的坦诚吧,罗伯特,”然而克罗斯对他说辞并不认同,他听过太多关于他的传闻,医生们的圈子并不大,顶尖的那帮人的圈子更小,“你总是装出一副亲切的样子让他们这样称呼你不是吗?让我开心一点,或许我会在睡觉前多花几分钟帮你考虑考虑。”


莱万沉默了一会儿,仔细斟酌着接下来的用词。他知道克罗斯不是个轻轻松松就能被糊弄的家伙,因此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表现的太过热切——那样会降低身份,也不想表现的太过清高——那样是在侮辱对方。他一厢情愿的认为这理应是个合作共赢的交易——既然是交易,那就必须得让对方明白自己的需求以及该如何被体面的满足。


“拉玛西亚或许会允诺更高的薪水,但他们绝不会给外来的终生职位,这一点,马德里也是一样”莱万把目光从克罗斯的脸上移开,“就像BR不会给招募来的医生高级合伙人的身份一样。”


“有道理。”克罗斯没有反驳。


“有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换不来更精进的医技,名声也是如此,说到底,医生的本职还是治病救人。有什么比击败死亡更能让人愉快的体验吗?我需要更多的一线病例,我需要一个可以提供更多机会的平台,从现实层面考虑,一家有声望的公立教学医院是最好的选择。”


“另外一个原因,虽然我不太想承认,那就是我老了。”说这话的时候,莱万苦涩地笑了笑,他并不在意对方有没有注意到,这更倾向于是一种开脱的自嘲,“没有人会永远年轻。西班牙的阳光很好,我也并不喜欢德国的北风,可我知道,我不属于这里。”


“毕竟,在四十岁的时候学西班牙语可比在二十岁的时候学德语痛苦多了。”


“而且我听说,你的老师克洛泽很快也要隐退了,现在的科室里,除了你之外,当然你走了有些日子,已经没有他的学生了,”话锋一转,在一大段的自我剖白结束之后,他将话题引入了另外一个更为现实的层面“医生也要结伴,工作的时候要结伴,退休的时候也要结伴。”


“我正好有几个朋友在医药厂商任职,他们喜欢在马尔代夫开各种各样的会。代表,顾问的职位也很多,从工作岗位上退休又不是从人生旅程中退场,舒服又钱多的工作,谁不会喜欢呢。”


克罗斯的脸冷了下来,他不喜欢被警告,也不喜欢被威胁,尽管眼前这个家伙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看来你对求人办事儿的理解很独到,”克罗斯喝了一口冷透了的咖啡,“如果我不是恰好认识一两位跟你共事过的同僚,知道你是个天生的混蛋的话,我这会儿已经拍屁股走人了。”


莱万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知道克罗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至于听进去多少,他却没有什么把握去猜测。


“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冷不丁的,莱万突然开口问他,“你为什么会离开,无意冒犯,但你看上去不像是只会求名求钱的那种人。”


傲慢,他们说的没错,这家伙骨子里是抹不去的傲慢,克罗斯在心里安静地翻了个白眼。“自由,莱万,我说是自由。”他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抓上放在脚边的提包,起身就要走,他决定自己这辈子都和眼前的这个家伙不对付。在迈出步伐的前一刻,克罗斯突然回头,用充满寒意的眼睛在莱万的脸上逡巡了一圈,仿佛是一把探入皮下的锐利的手术刀,要将根植在里面的念头血肉模糊的挖出来,“你的提议我会考虑。”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人群之中。


三个月后,一个阴雨绵绵的清晨,莱万终于在自己位于巴塞罗那的居所中等来了克罗斯的推荐信。信件的内容十分简单,像是在某个免费提供模版的网站上下载下来的。在一顿程式化的赞美之后,托尼·克罗斯推荐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到州立综合医院的心外科就职。


老实说,这封来信多少让莱万有些意外,那天克罗斯的匆匆离去无疑是在告诉自己,他不会为自己卖这个人情。


在收到推荐信之后,莱万给克罗斯发了一封言辞恳切的短信表示感谢,意料之中,对方并没有再回复过任何的信息。


不过就像莱万自己说过的那样,事情会变,人也会变,莱万多夫斯基此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步入中年后返回职业生涯的起航点,那么克罗斯也未必不会出于各种现实的考虑,为他提供一个小小的帮忙。


于是莱万立马联系了房产中介,把置办还不到两年的房屋挂到了网上,随后他又一个电话叫来搬家公司,用一个周末飞快地打包了家具和行李(至于带不走的那些则统统扔到了慈善超市的垃圾箱),并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正式向这个居住了三年的城市说了再见。


莱万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离开的,可他离开时的雷厉风行又像极了一时的冲动,而这一切导致的糟糕后果,就是在他到达曾经熟悉的目的地时,却发现没有落脚的地方。所有家当都只能扔进一个临时租用的仓库,自己也只能暂时住在市区一家高档酒店中。


将就不是莱万的风格,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就拨通了当地一个颇有名望的房产中介的电话。他提了一大堆的要求,什么社区治安要好,房子得有前院、后院,当然后院最好能宽敞一些,建筑本体也得大,得通透,得有两层,他有很多的书和健身器材要放,还有很多荣誉奖状和证书要挂。


“不用着急,慢慢找。”莱万耐心安慰着心情近乎抓狂的房产中介,“等你完成之后,我会用足够多的佣金来弥补你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创伤。”挂上电话,他穿上熨贴妥当的西装三件套,拿起随身的公文包,走出了房间。


在等待提车的时间里,莱万从酒店大厅的杂志架上顺手拿了一份最新的地方报消磨时间。十一年了,这个城市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连报纸都一样。头版上一半的时政新闻,一半的广告,翻开了里面,第二页就是当地人最爱的足球新闻和彩票。家长里短的社会新闻在第六版,都市传说和漫画连载在则第十版,至于十一版和十二版,百分之百是填字游戏和娱乐明星的狗血八卦。


莱万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手上的这份小报——第十四版,地方政府无聊的各类通告,他本想丢下这份报纸再去换一本《政要》,谁知页面左上角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全城十大杰出医务工作者评选结果揭晓,”莱万看着那张灰白色的照片,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州立综合医院急诊医生马尔科·罗伊斯。”


照片上的罗伊斯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他的头发剃短了,眼睛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或许是被照片的拍摄者告知,这是需要严肃的场合,印象中永远咧着嘴大笑的罗伊斯,居然表现出一种扭捏的拘谨。


这勾起了莱万一点关于过去的回忆,但也只有一点,他们分开的时间太长,在一起的那两年再怎么美好,也比不过后来十一年间其他欢乐碎片的累积。甚至在他决定返回州立综合医院任职的时候,他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那个被他丢在记忆深处的旧友——旧友,不知道罗伊斯还愿不愿意这么称呼他。


他们之间的开始和结束都很简单,唯独过程却略显复杂。莱万记不清是从那一天开始,罗伊斯不再回复他的邮件,短信和电话,至于原因,他没有问过,因为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所有被时间和空间摧毁的情谊都是这样,没人说的清楚是从那个节点开始的崩坏,但或许正是每个节点的冷漠堆积造成了如此惨烈的后果。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莱万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这座城市里绕了又绕,路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街口。或许是早上那张报纸在作怪,他觉得在每一个需要等待红绿灯的斑马线前,都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故人,神情冷漠地盯着坐在驾驶席上的自己,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好几年没想起过罗伊斯了。


或许正因如此,莱万在接下来的一天里,都多少有些神情恍惚,甚至跟医院的医务院长在食堂吃了一顿极其不符合他自己健康定义的高热量午餐。饭后,他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冲动勉强跟人告了别,紧接着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某层电梯旁的洗手间。


“你还好吗?”隔间外面小便池放水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个男声问道,见里面的人没有反应,他还敲了敲隔间的门,“需要我帮你看一下吗?我是医生。”


“不用了,谢谢,”莱万松开脖子上勒得要死的领带,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来,“我只是吃的油腻了点儿。”


“好吧,随你便。”那人也没再坚持,随即外面响起了水龙头放水和烘干机运作的声音。


莱万窝在狭小的隔间里又等了两三分钟,确定那人的确已经离去,周围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推开门,走到洗手池边用冷水冲了个手,一抬头就望见镜子里面一张堆满笑意的、熟悉的、胡子拉碴的脸。


“克洛普!”莱万脱口而出。


“嘿,好久不见,莱万,”克洛普指了指放在洗手台边上的一块手表,“刚才洗手的时候摘下来的,忘了拿了。”


他们又彼此看了对方几秒钟,终于绷不住便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虽然这个场合有点儿奇怪,”克洛普一把抓过手表带回腕上,“十多年没见了,你难道不愿意给你曾经的科室主任一个重逢的拥抱吗。”


“当然,”莱万走上前去,用力抱了抱对方的肩膀,“好久不见,克洛普医生。”


他们又聊了些无足轻重的话,前后脚从洗手间走了出去,莱万这才发现自己在慌不择路间,竟然跑到了一楼急诊的门口。


“忘了拿手表?这个借口可真是敷衍。”跟在克洛普的后面,莱万走进了曾经非常熟悉的那间休息室,这里的基本布局没有变,只是墙壁刚刚粉刷过,还多置办了一个吧台和两个冰箱,“很好,至少现在大家应该有充足的咖啡喝了。”


下午班时间,医生们都在岗位上,休息室里空荡荡的。


“要怪就怪自己眼神不好吧,”克洛普从吧台拿了一瓶苏打水递给他,“我们一个电梯下来的,而你只盯着上面的数字在看。”


“我以为我说过吃的太油腻了。”莱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瞬时间气泡在舌尖炸开,他感觉自己刚才因为呕吐而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一点,“谢谢。”


“别告诉我是在楼上的食堂,那里的东西哪里有什么油水。”显然,克洛普并不认同莱万的说法,他摇了摇头,走到莱万身边的沙发坐下,身子前倾,双手交叉胳膊架在膝盖上,“我倒是很早就听说院里要来一个外科医生,但没想到会是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克洛普撇撇嘴,把鼻梁上的酒瓶底子一样厚实的眼镜往上推了一推,准备开始长篇大论,“你以为仅凭一封推荐信,就能轻轻松松地在一家综合性的公立教学医院里拿到一个主治医师的职位吗?”


“看来这里面很复杂。”


“确实很复杂。院里一直有建成一个地区最大的心血管手术中心的想法,但这么多年,一直没建起来。缺钱,缺技术,也缺人。这不是个好差事,不然,克洛泽在心外这么多年,之前还带着克罗斯,早就该把事情搞定了。我不清楚你为什么想要回来,而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托尼跟我打过一次电话,后来米洛也跟我谈过。他们都不认为你是最佳人选,当然,这并不针对你的手术技巧和职业道德。”


后面的话,克洛普没再说完,莱万自己心里清楚,手术台上手术台下,他做的出格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有些传言经过坊间的润色变得极其夸张,他不知道他的这些老朋友们听到了多少,但从克洛普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应该不会比传到他耳朵里的那几个版本逊色。


克洛普挠了挠头,他一口气说完这些,有些口干舌燥。从他的立场出发,于公于私,都不该说这样的话。于公,他是急诊科的主任,莱万是心外的医生,部门不同,职级不同,这样的议论明显逾矩。于私,他曾经是莱万的部门领导,一起共事了五年,算不上亲密,可也是知根知底,这样评判对方的决定,多少有些冒犯。


或许是为了挽救一下凝固的氛围,克洛普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安慰:“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你是个非常职业的医生,对于病人来说,这样很好,就够了。”


“非常职业,我想这是我作为一个医生能够得到的最高评价,”莱万站起身来,跟克洛普握了手,“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准备准备,明天要来上班了。”


就在莱万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克洛普突然叫住了他,“莱维,”他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这样称呼他了,“你回来的事情跟他说了吗?”


“你很早就知道了,你没跟他说吗?”莱万平静地反问。


“我以为你们是朋友。”克洛普摊了摊手。


“我们确实是朋友,但这是工作,”莱万不准备再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他下了最后的结论,“就像你说的,我很职业,工作上的事情,以后我们会在工作上说。”


“再见,克洛普医生。”他轻轻地带上休息室的房门,留给克洛普一个熟悉的背影,慢慢地和十一年前在鲜花和掌声的拥簇中,走出急诊室大门的青年医生的背影重合。


莱万对自己的新工作适应的不错,除了寄居酒店不太方便外(没法自己动手做健康餐啦,床垫太软对腰椎不好啦,空调太干吹的人脑壳疼啦),他没有什么烦心事儿。正如克洛普所说,他很职业,而这份职业对于病人来说,是一名医生能拥有的最大的美德。他每周要出两个上午的门诊,不出门诊的工作日要上两台到三台的手术,这样的工作量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清闲。


因此莱万在克洛泽办公室听到那通来自急诊的电话并不是什么意外,他想要更多的手术,如果科室给的不够,那他就得自己去别的地方找。那天上午他刚做完一例心脏搭桥,从手术室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好听见两个手术护士在抱怨有台手术要做却找不到能主刀的医生。


“谁能想到血管瘤会突然爆掉呢?”护士们挤在洗手台前叽叽喳喳地刷着手,“血管外科和普外科都抓不到人,听说急诊那边已经火冒三丈啦。”


莱万竖起耳朵,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听着听着,他的脑子里冒一副不合时宜的画面:已经不再年轻的、胡子拉碴的罗伊斯,一手叉腰一手抓着话筒暴怒地跳脚。他日常打理得体的头发被自己糟蹋得不成样子,一溜一溜的垂在额前,像只气急败坏地冲着自己吐口水的羊驼。


一不留神,莱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光荣收获来自护士二人组打量的目光。


后面的发展就水到渠成了。莱万在返回办公室的途中,“顺路”去克洛泽的办公室打了个招呼,然后正好听见那通来自急诊的求救电话,并做顺水推舟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手术的过程非常顺利,莱万刚一打开腹腔就找到了出血点,并迅速结束了战斗。在剩下一半的时间里,他甚至还能和麻醉医生聊上两句最近的股票行情。手术结束后,同台的住院医生友善的提醒莱万,可能要小心医疗缺陷委员会来找麻烦,结果当真如此,周一清晨他多少有些不情愿地被要求发言。


莱万在会上的发言简短有力,更重要的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他本就是出于热心前来救场的,属于他的部分他做的很完美,没人能挑出毛病,特别是病人家属非常地满意——他家是开面包作坊的,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每个参与了手术的医护都收到了吃到圣诞节都吃不完的碱水结面包。


因此莱万有足够多的闲心来观察坐在台下的罗伊斯的反应,而他不应该这么做的。按照原来的计划(如果他有的话),他应该在全部工作都上手之后找个合适的时间(他也不知道是哪天),比如在某一天下班后在车库等着(反正他们的车位挨的那么近),去主动跟罗伊斯打招呼(从过去几年他发短信罗伊斯从来都不回的反应来看看,罗伊斯应该不会先跟他打招呼),约着吃个晚饭或者小酌一杯(只要在他逃跑之前抓住他),讲讲这些年他们各自忙碌又无趣的工作经验(手术手术,抢救抢救),彼此相互嘲讽时间不留情面(一个满脸褶子,一个发际线上移),然后礼节性的给予对方一个拥抱(握手其实也还行),然后在第二天回归到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失眠几个晚上然后彻底忘掉)。


莱万对自律又一种近乎病态的追求,他的饮食,他的睡眠,他的工作目标,然而在他和罗伊斯所有相关的事项上,他却患有一种时不时发作的拖延症——想不起来的时候他就不存在,可一旦想起来了就会被无限搁置,直到搁置的太久,再也想不起来。以前他们分开的时间够长,分别的距离够远,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对那名为罗伊斯的拖延症进行了姑息治疗,可如今,他每天早上一到医院就能看见停在隔壁车位上那辆SUV(想不认出那是罗伊斯的车实在太难了,没几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会把车饰全都弄成黄黑相间的颜色),而这,彻底宣告了莱万的治疗手段失败。


坐在台下的罗伊斯在莱万还没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他先是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停住了几秒,然后就跟开启了快进键一样飞速地摇头,好像这样做就能把自己完全不想看见的场景从脑子里甩飞出去,紧接着他停了下来,眼睛瞪的老大,在确认了这不是做梦后,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一脸生吞了鲱鱼罐头的表情,开始坐如针毡。


会议一结束,罗伊斯就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冲了出去,上一次他用这种速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还是在去年和教会医院踢友谊赛比分落后的时候。他关门的力道之大,崩飞了口袋里的水笔,甚至误伤了跟在后面的聚勒。


这一幕显然没有逃过克洛普的眼睛,他顺着人群慢悠悠滑到莱万和克洛泽的身边,看他还是一脸的心不在焉,突然开口问:“朋友,哈?”


“我以为我跟你说过,这是工作。”莱万也不恼,语气平淡的和往常跟病人进行术前谈话没什两样,然后他蹲下身去,捡起了一支遗落在地上的水笔。


“不好意思,克洛泽主任,”莱万抱歉的笑笑,“今天中午我可能没法跟你吃饭了,”他不动声色地把水笔别进上衣口袋。“我有些事情得去解决一下。”


“别担心,只是一点工作上的小问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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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快成群像了(抽烟

废话怎么这么多,还没有见面打起来(没有,我在胡说

脑子里已经快进到XXX了都

错字别字待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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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一点废话设定,渣叔是急诊室主任医生,K神是心外的主任医生

万子是心外的主治医生(接的阿宽的班),老歪是急诊的主治医生(胡大头也是),兰兰和聚勒是住院医生,贝林是实习的医学生和哈兰德是实习医生(外科,挂在急诊下面),小凯是放射科的,雷纳是病理科的。

以及一些没用的设定:丁老师是神外的主治医生,瓜是神外的主任医生

年龄操作,这里的老万大老歪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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